Monday, August 29, 2011

煩憂已到頂點

長期以來,HIV 感染者的人權受到保護,連健保 IC卡 都不能註記;醫師看診時,肺結核患者都會在電腦跳出提醒畫面避免傳染;但連醫護人員被針扎了,想抽病患血液確認 HIV ,都必須徵求病患同意。

我曾幫過 HIV 感染者開過數刀,執業生涯從不曾拒絕過HIV 感染者求診;我待過的醫院與共事的同仁,也從不會排拒HIV 感染者。

如果真如某協會所說,有 10-40 % 的感染者因身分揭露而被拒絕給予醫治,台灣的醫院那麼多,他們可以找另一家就醫,同時已經有暢通管道舉發拒絕為 HIV 病患診治的醫師,用輿論與刑責懲罰,醫界也會譴責這種醫師。

可是若如某協會所說,只要醫療人員把所有人當作 HIV 感染源,做好防護,就可以解決醫療人員工作安全問題。大眾可知道,幫 HIV 感染者開刀,必須先把開刀房牆壁完全用厚塑膠布貼滿,顯微鏡與各種儀器踏板都要包上塑膠布,醫護人員要穿兩層防水隔離衣戴兩層手套,腳套要穿到膝蓋以上;手術結束後,手術布單與器械都要超高壓消毒兩遍,房間要紫外線消毒至少一小時。

若是每位手術患者都必須這麼作,其他病患也許還沒等到手術就死了,醫護人員一天能搶救幾條生命?

所以當絕大多數醫護人員不會拒絕HIV 感染者,「愛滋神秘名單,醫護不能知情」,真的多保障了HIV 感染者的就醫權益嗎?更遑論有些HIV 感染者就醫時刻意隱瞞病史或跨縣市就醫,醫護人員的工作安全何在?

不僅是台大成大參與移植手術的醫護人員身陷感染危機,包括最初到墜樓現場搶救男子的救護車救護員,新竹南門醫院急診室與手術室的醫護人員,處理醫療廢棄物的清潔人員,清洗消毒手術器械的同仁,或是下一批使用救護車或相關手術器械的病患,是媒體至今尚未察覺的未爆彈。

我必須強調,若沒有傷口與HIV病毒血液接觸,並不容易被傳染;但如果HIV 感染者可以先在完全對外界保密的醫療紀錄上註明,只能讓醫療專業人員查詢,無辜牽連擔心受怕的醫療從業人員甚至病家就不會蔓延,而這些都在器捐協調師與台大移植人員因醫療工作疲於奔命,以致傳遞訊息失誤之前就可以被阻止。

我認為台大犯了大錯,道歉懲處皆應虛心承受,但這錯本可以在最源頭就被阻止。

Saturday, August 27, 2011

來這一招

前日到外院支援,雖然不喜歡看很多病人,但一周只去一次,所以不太能堅持不加號。

斷斷續續有電話打進診間說要加號,終於超越體力極限太多,而且最後這位病患幾乎每天都到醫院報到,掛遍所有眼科醫師,白天看門診,半夜掛急診,可是都沒有甚麼大問題;所以我請跟診護士電話中跟一樓掛號櫃台小姐說,這一位不要再加掛了。

約莫過了幾分鐘,我專心看眼前的病人,左耳傳來呼喚我的熟悉聲音:「醫師!拜託妳讓我掛號!求求妳!」

我轉過頭平視左邊,沒有看到人,定睛一看,原來聲音發自低處,她居然雙膝跪在地上,眼神滿是慌亂祈求。

這下換我急了,沒料到她來這一招,連忙站起身扶她:「好啦好啦!妳趕快起來,讓妳掛號就是了,不需要這樣。」

她拿到加號單,馬上一臉笑意離開診間,也乖乖在候診區等待她的號碼,沒有再進來要求先看。

我雖然這輩子並不想活很久,但這下子可能折壽嚇少了幾歲。

Sunday, August 14, 2011

The National Gallery - Munch

都說北歐物價貴,從瓶裝可樂超過台幣百元可見一斑。

但藝術無價人民萬歲,從挪威國家美術館門票可知一二,大人只要五十克朗 (約台幣兩百五十元),十八歲以下不收費。

而且親近大師作品不設防,遊客可以盡情拍照,雙眼貪婪地緊盯著因歲月斑駁的巨作,彷彿回到畫家揮灑油彩的現場。

所有的名畫只有孟克 (Edvard Munch) 的「吶喊」,隔了一層保護罩,可能是因為在 1994 年曾經遭竊,但不能阻擋尖叫的穿透力。


可以這麼近,看到他的簽名,內心滿是悸動。


而他其它的畫作,都壟罩著陰鬱與不安。

The Day After


Death in the Sickroom


The Sick Child






The Dance of Life


他的自畫像,眼神也流露出壓抑與痛苦。


但願傷痛隨著生命的消逝都能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