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28, 2007
Wednesday, July 25, 2007
何德何能
如同糖尿病對內科醫師來說,是一種需要耐心治療的慢性病;糖尿病視網膜症對眼科醫師而言,也是需要病醫聯手長期抗戰的頑疾。
知道自己得到糖尿病,最重要的是與內科醫師合作,嚴格控制血糖;接著由眼科醫師作第一次眼底檢查,確認是否已經出現糖尿病視網膜症,以儘早適切治療,保持可用視力。
可惜常見的情形是病患一開始就不願正視罹病的現實,不按時就診服藥,不關心血糖波動,等到眼前忽然黑矇一片,才警覺為時已晚。衝到眼科醫師面前,仍因循苟且不願改變,圖的只是馬上恢復視力。
試想這滿佈視網膜上的不正常新生血管,並非一日生成;終於衝破脆弱血管壁的鮮血,與黏稠玻璃體糾纏,豈是可輕易消失的?最棘手的是舊的出血尚未吸收,新的出血又洶湧而至。
更別提相關的白內障、青光眼、視神經病變,都需要眼科醫師詳加解釋一一化解。如果病患不願靜心面對,從控制血糖戒煙運動自身做起,一味催促醫師只求速效,改善視力只怕比登天還難。
幸好多數病友仍聽得進去眼科醫師的苦口婆心,接受階段手術的概念:先控制好血糖血壓血脂,能作全網膜雷射的先打齊,不能自行吸收的玻璃體出血,再考慮玻璃體切除手術,視個人病情可輔以類固醇或新生血管抑制劑注射。青光眼可以用藥物或手術治療,白內障嚴重了,再接受手術。
這樣繁瑣複雜的醫療過程,有人失去耐心放棄治療,有人病急亂醫傷痕累累,醫師只有兩隻手一張嘴,哪能奢想普渡眾生呢,只能盡力挽救有緣人。
承蒙病友惠賜墨寶一張,原本風中殘燭的視線,經過雙眼六次雷射三次手術後,從糖尿病魔掌心搶救珍貴藝術眼光。
何德何能,特此紀念。也希望糖尿病友尋求正規醫療,切莫放棄一線曙光。
Posted by blinddoc at 7/25/2007 07:38:00 PM 10 comments
Friday, July 20, 2007
手心手背
兩週前去新生兒加護病房幫早產兒作早產兒視網膜症的篩檢,遇見了一門三胞胎。
檢查好老大一切正常,護士小姐抱來老二,臉部有唇顎裂、鼻子不對稱、下眼瞼缺損的問題。
一問之下,原來老大和老三外觀都正常;三個孩子剛出生,阿嬤一見老二,就說這個孩子她們不要,叫醫院自行處理。
自行處理?是叫醫護人員別餵他吃奶餓死,還是別給他睡保溫箱冷死?
想不出解決辦法,只好護士阿姨輪流作他的媽媽,孩子哭了哄他,餓了餵他,盡力愛他。
昨天我又去了新生兒加護病房,老大前幾天回家了,早上媽媽到醫院接老三的時候,連走到床前瞧瞧老二都沒有。
三個孩子都取好名字,不已是一家人了嗎?據說家屬已找到議員來喬,就是不願帶他回家。
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反掌的瞬間,誰惦記著這被媽媽遺落的孩子?家人疼愛著懷抱裡的老大老三,不會心底暗暗掛念嗎?
我只是個路過的眼科醫師,沒有資格論斷;可是想問,這從一千多克拉拔到兩千多克的嬰兒,他努力的吸著牛奶,長肉後變得好可愛,媽媽什麼時候來抱抱他呢?
Posted by blinddoc at 7/20/2007 11:14:00 PM 5 comments
Monday, July 16, 2007
Win-Win
脫離學生時代太久,閱讀意志已經淡薄到無法一口氣把一本書從頭至尾看完。
即使是閒暇看書消遣,手邊放兩三本書,也許是南轅北轍毫不相關,這本看乏了,換本繼續開始,前冊下回找個時間再戰。
偶然可見的情形是,群書間相互輝映,更能理解字裡行間的奧妙。就像拼學術論文,寫到某個論點必須參考這篇引用文章,另一種看法再以別篇佐證。
譬如最近看完的 玩空間說設計 和 北歐魅力 ICE,發現簡單的設計,帶給生活的影響,素雅寧靜而意涵深遠。
啞然失笑的感想是,若是繼續當個每逢假日都必至醫院報到的醫師,嚮往晉身 Bobo 族且等下輩子吧!
不想用賣命工作來換取消費,現在就該沉澱單純夢想來解放自己。
Posted by blinddoc at 7/16/2007 08:36:00 PM 9 comments
Friday, July 13, 2007
眉角
我們開刀房紅牌主任雖已年過五十,仍是一尾活龍,向來最以他的翹臀自豪。
某日中午放飯的時候,他告訴大家有關他最近值班發生的一件異事。
話說那天他開刀到深夜,在接刀的空檔,他窩在主任辦公室裡瞇一下。
朦朧間,見到一個不認識的歐巴桑,飄進辦公室大聲問他:「少年ㄋㄟ,你哪ㄟ睏底這?」
在座所有天真無邪矇懂無知的護士小姐,都異口同聲大驚小怪地尖叫:「真的嗎?好恐怖啊!」
只有閱人無數歷經滄桑的盲醫師聽得出主任整個故事的重點,在於 ~~『少年ㄋㄟ』。
別再追問盲醫師在醫院裡有沒有見過鬼,眉角不是在這啦!
Posted by blinddoc at 7/13/2007 07:41:00 PM 4 comments
Wednesday, July 11, 2007
How Come?
幾天前渡過了詭異的四十八小時。
先是一位親戚,向來十分客氣,那天沒有知會我,自己一人掛我的門診,號碼稍後面,也不想麻煩我先看診;因為我的病人以視網膜疾病居多,多需散瞳檢查,所以護士小姐想當然爾,就先幫他點散瞳眼藥,讓他在診間外等候。
到了他的號碼,他走進診間,我見到他吃了一驚,忙招呼他坐在細隙燈前,光線一掃,發現瞳孔已經散大了,執業習慣使然也就順勢檢查眼底,沒想到右眼視網膜已經剝離了三分之一,又是一驚。
去年年底他才找過我配老花眼鏡,當時並沒有要求我檢查眼底。我追問他最近可有眼前飛蚊增多或視力模糊現象,居然都沒感覺,這次會來找我,純粹是得知自己二哥在美國曾網膜剝離接受治療,因為太座催促,所以抽空來看。
多半是民眾因為飛蚊症擔心自己網膜剝離來檢查,其中沒有大礙的又佔多數;很少碰到完全沒有症狀,一看就是網膜剝離,還是自己親戚。整理情緒討論之後,決定第二天住院開刀。
週六早上手術結束後,心裡還是有些怪怪的。想到自己連續工作兩個禮拜,都沒有充分休息,所以決定晚上找個時間,去一家常去的咖啡館喝點東西。點飲料的時候,又覺得應該來杯鮮果汁,慰勞傳導過度的視網膜。
也許是表達誤差,送來的是杯無花果汁,雖失望也勉強將就。用吸管喝果汁,可以感受到有些許小果粒,嚼一嚼甜甜的。隨手翻閱雜誌,忽然覺得口中的果粒硬硬的,咬也咬不碎。
眼睛停留在雜誌上,腦中淺淺想了一想,決定把嘴裡的小顆粒吐出來看看,天啊,居然是個小螺絲釘。
因為和店家很熟,頓時不知如何正確反應,但他見我詭異表情,詢問我怎麼了?
我怕傷了他的心,原本不想據實以告,又怕別的客人受害,所以還是把掌上的小螺絲釘拿給他看。
他看了嚇了一大跳,反射地說:「怎麼會這樣?」
我完全懂他的心情,因為我看到親戚眼底的網膜剝離,蹦到喉嚨裡的也是這句話。只能慶幸雜誌的內容並不引人入勝,否則盲醫師繼『我們都好美』之後,又可以貼一張劇力萬鈞小螺絲釘迂迴在大腸裡的X光片了。
Posted by blinddoc at 7/11/2007 06:47:00 PM 5 comments
Sunday, July 08, 2007
When Night Is Falling
渴望濃度劇增
肉身驅離靈魂
腦波激昂暫歇
蝴蝶莊周難分
魔幻魂縈夢遷
Posted by blinddoc at 7/08/2007 09:48:00 PM 8 comments
Friday, July 06, 2007
米朗琪咖啡館
既然最近大家都叫我過些好日子,也有好心的同事把「玻璃體切除術」簡稱「玻切」的苦工,聽成好吃的「鍋貼」(這幾天我已經吃得快噎到了),且介紹一家帶給人飽滿幸福感的咖啡館。
台北市南京西路23巷1-4號1樓
像從日本少女漫畫裡走出的制服美眉,即使客人再多工作再忙,都能提供耐心的服務。(我真的推崇耐心喔)
Posted by blinddoc at 7/06/2007 07:51:00 PM 4 comments
Labels: 難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