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具屍體
Stiff : The Curious Lives of Human Cadavers -- Mary Roach
身為醫師,應該是不會害怕屍體的。
還是實習醫師在加護病房值班的時候,半夜一位病人往生了,護士把他身上許多管子拔掉,傷口仍會滲血,住院醫師學長交代我把一個個小洞補好。那時把這個工作當作一件神聖的事,心裡默念著你都好了,身體不會再痛了,手底用針線把傷口縫得平整漂亮。
也曾在病房忙到半夜,終於可以回宿舍休息,眼睛都快張不開,等到電梯門開了,一頭闖進去;只見一張床,一個人形用白布蓋著,旁邊站著家屬,穿著西裝的禮儀公司先生好意的問:妳要不要等下一部電梯?我搖搖頭站直身,默祝他一路好走。
有時好心的病患遺愛人間,願意捐贈角膜;趕來醫院,向家屬致意後,與護士推著病床,靜靜的進入手術室,靜靜的消毒,靜靜的舖單,靜靜的手術;不用開口解釋手術的過程,沒有麻醉科呼吸器的聲音;不會出血的傷口有種崇高的潔淨,默默在心裡表達對他由衷的感謝。
子曰:朝聞道而夕死,可也。
好像已經把生死看開了,曾和家人談過,到了生命結束的那天,可以捐贈的器官送出去後,剩下的燒成灰,不必牌位,就灑進海裡吧。
至於活著的每一天,就不停的燃燒,竭盡所能付出;心情煩悶,難以排遣時,就拿起這本書翻翻。
總有一日,閉上雙眼,完整與否,不過是具屍體。
9 comments:
常看病人生死似乎以為看得開生死了,甚至連自己的生死也覺得可以看開,不過真正檢驗能不能看得開生死難關有兩種情形:
一是當至親在自己眼前停止呼吸,
二是知道自己只剩幾小時生命,必須和親人道別‧
如果面對這兩種情形都能淡然處之,那的確是看開了‧
至於死後的那些器官細胞,能廢物利用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Dear Doc,
好想在我的器官捐贈卡上註明妳的電話
如果眼角膜還能用
希望由妳操刀
或許這是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我
Dear yr,
如果可以
我真不想曾有這種經驗
Dear ls,
謝謝妳的慈悲
我堅決盼望
妳會活得比我長比我好
True Angel you are;
Give people light;
Light us the readers.
妳的美好文字,溫暖許多心。
不知道是否該問這懷疑了很久的問題,所以我也不期望得到回答,可能是沒答案的,不必在意我這一問‧
人死後,眼睛到底有沒有記憶?靈魂有視覺嗎?眼角膜移植後還能認得出原先親人嗎?
呃,這好像是三個疑問‧
我想(所以純粹只是猜想)
眼睛的記憶隨著主人仙逝而結束
有了新的宿主後重新展開新的旅程
就好比rewritable disc
每一次rewrite
都是嶄新的開始
如果眼角膜還認得原先的親人
那樣的負擔與牽掛太沉重了
很怕新主人無法承受
Dear doc,
謝謝妳的堅決盼望
茫茫網路世界中
認識妳是我很大的blessing
祝福妳及親愛的家人都健康快樂
說的也是,如果眼睛能記得,那眼淚可能永遠止不住了‧
看你們的留言好傷感!
尤其是「…人死後,眼睛到底有沒有記憶?靈魂有視覺嗎?眼角膜移植後還能認得出原先親人嗎?…眼淚可能永遠止不住了…」真的好傷感!
Dear blind妳得負責告別殘冬!
明明有blind的愛心,如果死後能由她經手將眼角膜移植給別人,我會安心!
我對blind有信心,她的愛心可以超越了山峰的高度,可以超越了所有人的高度,包括死去的靈魂的高度!
Dear notugly,
你對我這麼好,
我只能以身相許了...
都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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