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April 29, 2006

哈佛醫師之路

Havard Medical School -- 田中真由美

前天長官送我這本書,附上的紙條是要謝謝我幫他公子的老師尊翁看診,但實際的用意應該是要叫我好好反省。我可以感受到長官的用心良苦,該說謝謝的是我。

書中提到:身為醫師必須採取徹底的低姿態。與病患的接觸方式,對疾病的治療有莫大的影響。

雅各書 1 章19 節後:但你們各人要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慢慢的動怒。

醫生所說的每一句話,對病患與家屬可能都會有很大的影響;特別是對處在困惑與無助狀態下的病人。

看完這本書,我必須說,心底升起極大的惶恐,不再覺得自己適合這個行業。因為我思緒很急,反應過快,工作滿檔了,還不得不逼迫自己再多作一點;每次看到薪水條,都覺得是用命換來的。

我對自己,週遭的同事,包括我的病患,都太急了。我得好好想出取得工作負擔與醫療態度平衡的對策。

Thursday, April 27, 2006

雨下不停

這段日子,細雨小雨大雨豪雨,接連滴答綿延不停。

忘記帶傘的時候,也只能用手保住眼鏡不濕,身上顧不了,但求看得清楚。

昨天下午有個空檔,到圖書館看醫學雜誌,院內手機震動了,是負責醫糾案件的同事找我。

她說我的案子鑑定報告送來了,已經宣稱早把此事放下的我還是不免緊張,馬上把書擱著到她辦公室去。

行政院衛生署醫事審議委員會的鑑定意見說:依所附卷證資料,醫師對病人之診療符合醫療常規,並無不當之處。

我是不是該高興?我似乎應該要高興,至少我的專業處置得到專業的支持;但我沒有預期的喜悅。

當病患決定對醫師提出告訴,應該是因為信任基礎已經破裂了;在我拿著這份有利於醫師的鑑定報告時,隱隱感覺原告因誤解病患的損失全是由醫師造成,但卻得不到平反的怨恨。我能理解從他的角度引發的憤怒。

今天中午牧師到科內走動禱告,他詢問同仁有無代禱事宜,我掛念病患可能的感受,想為他禱告,但不知如何表達,所以沒開口。

很久以前我曾想過,如果敗訴了,我會如何面對;為了自以為專業的判斷被法官認定是錯,也許不再開複雜費時的網膜手術,賠一筆錢,找間能收留我的診所,作一個只看結膜炎的眼科醫師。

現在鑑定說我沒錯,我為何不能豪爽的大笑三聲呢?

最後的判決尚待法官裁定,但什麼才是彼此都能平心靜氣接受的結果?也許從醫病對簿公堂的那一刻起,兩方都失落了寶貴的東西。一邊是醫生對病患傾力貢獻的熱忱,一邊是病患對醫生全心付託的信賴。

手術成功率永遠不可能是醫師心裡拼命苛求自己的百分之百,官司不論是誰贏,最後醫病都輸了。

Wednesday, April 26, 2006

反話


他說走了

其實想留

她想留他

伸不出手

力盡心疲

空餘反話

Tuesday, April 25, 2006

吉人自有天相

如果您是這個部落格的老朋友,應該知道盲醫師有個姊姊,姑且稱她忙姊姊。

忙姊姊和盲醫師一樣,都是個憂國憂民外強中乾的熱血女青年;兩人最大的不同是,盲醫師每天在病院裡打滾,而忙姊姊是個諱疾忌醫的女生。

兩個禮拜前,在北部的忙姊姊,因為某些查某人的症頭,一直沒有改善,打電話詢問盲醫師。

盲醫師聽了,覺得有找婦產科醫師檢查的必要,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叮囑她要盡快去看。

忙姊姊猶豫幾天,終於下定決心,在繁忙工作中自行排出空檔,也不想麻煩家人作伴。

臨出門,她心想:這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別自己開車吧,以免聽到醫生說了壞消息,手腳軟了,一個人開不回來。

所以她就在路邊,隨手招了部計程車,向醫院出發。

坐在計程車上,忙姊姊思前想後,六神無主;直到醫院門口汽車停妥,才抬頭問司機先生車資多少錢?

就在司機先生回答兩百零五塊的同時,她看到他的名字叫做天相

忙姊姊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恰巧又掏出兩百五十元,她對司機先生說:不用找了。

司機先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高興道謝,忙姊姊心裡也忽然輕鬆多了。

看完門診,確定沒有大礙,只需做些生活中的調整,全家也鬆了口氣。

這是不是一個吉人自有天相的故事?

Sunday, April 23, 2006

我會照顧你

近來醫院發動許多推陳出新的措施,每天的各科照會,病歷紀錄以及開立處方,首先宣布醫師不能蓋章只認簽名;後來又規定不能只簽名,還要蓋章;最新版本是不僅要寫上職稱,簽中文全名,再加上蓋章。

病歷室呈現前所未有的榮景,主治醫師萬頭鑽動,手下不停簽名的同時,只能暗自幻想自己是眾星拱月的天王巨星,不敢大聲抱怨爸媽當初缺乏遠見,取了這麼個難寫的名字。專科助理或住院醫師每天見到主治醫師的第一句話,通常不是報告病人的情況,而是:你簽名了沒?

大多新規定都是為了增進醫療安全,大家都盡力配合;但把火力集中在親筆簽名加蓋章這件事,引用外科先進的一句話:我們是武將不是文官,武將是要打仗的,不是拿著筆一直寫自己名字。

病人也不輕鬆,一位病患住院開刀,從初步住院治療計畫書,手術說明書,手術同意書,麻醉說明書,麻醉同意書,自費同意書,緊急時願不願意輸血,通通要簽名;好不容易解釋告一段落,還要拜託年邁的阿伯阿姆,把為了什麼疾病住院,要開什麼刀,為什麼要開刀,全部記起來,最好能自己重述一遍。

全部的注意事項說完,盯著病患簽名,力氣也快耗盡了。

前天早上查房,走到一位 50 歲的男人床邊,他因為網膜剝離,預計下午要開刀。太太不在房裡,我問他還有什麼事情不了解嗎?

就診以來一直表現堅強的他緩緩的說:都清楚了,只是昨天晚上睡不著。

一個原本身體無礙,又是家中支柱的人,忽然視力模糊,又被醫師告知要開刀,說了一堆從沒聽過的醫學名詞,還有可能的最壞情況,心中的憂慮焦躁可想而知。

我心防一鬆懈,擱下現今惡劣環境醫生該有的自我保護,脫口而出:你放心,我會照顧你。

他緊皺的眉頭彷彿舒展了一點,對我說:那就一切拜託妳了,醫師。

一切?可別忘了昨天我已經告訴你手術成功率是八到九成,不是百分之百!看著他煩惱的臉色,我還是控制纖細脆弱的職業敏感神經沒重申一次。

我懷念前輩醫師的宿型典範,溫馨互信的醫病關係。那時候醫學沒有如此發達,手術尚未那麼進步,但病患相信醫生會竭盡所能,醫生也得到病患的衷心信賴;那時候並沒有發明一疊的文件要求彼此簽名。

簽名後的文書保障了誰?大家都簽上名,人類就能免除對疾病的恐懼,或是不需承受死亡的威脅嗎?

祈禱所有醫生都會全力擔起我會照顧你的承諾,病人也能體會醫生謙卑的誠懇,醫病共同攜手面對接受生命與醫學的有限,不必再互相猜忌防備。

I have a dream. I hope it won't be just a dream.

Saturday, April 22, 2006

偶然與你相遇

--Me And You And Everyone We Know

很有趣的 DVD ,微笑大笑看完後,至少可以學到一個象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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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Friday, April 21, 2006

我愛吉本芭娜娜

最近囫圇吞了兩本書:白石一文的一瞬之光,Khaled Hosseini 的 The Kite Runner (追風箏的孩子)。

我沒有資格評論別人的著作,只能用直覺去感受。一瞬之光前半部傳遞的訊息很有力,所以最後的收場稍嫌虎頭蛇尾;The Kite Runner 是醫生的創作,起承轉合有點為了溫馨而溫馨。無論如何,在這樣混亂的生活中看完這麼厚實的書,還是不免佩服自己。

偶爾感覺心臟就要停止,為了克制想蹲在原地不動的脆弱,會想捉住任何一根稻草。近幾年的方法是找到別人的故事,轉移自己的想像。曾經在無助的情緒下,接連看了吉本芭娜娜的王國Vol.1 仙女座高台

她號稱是純愛療癒系天后,坦白說,她真的用過悠然的文字解救了我的困境。沒頭沒腦是吧?我總愛胡言亂語的,這篇文章獻給吉本芭娜娜,雖然沒人會在乎。

Thursday, April 20, 2006

Peace of Mind

曾經以為,自己是非常適合動刀醫師這份職業。

因為我的手算巧,作精細工作不會抖;觀察力尚可,還算有耐心,對細微的事情很少會漏掉。

血壓 80/60,心跳 60,膽固醇一百多,血脂肪四十幾,即使長期處於緊張狀態下,應該也不太會突然中風或心肌梗塞。需要的睡眠不必很多,前一天值班,第二天就算頭昏腦脹,還是能集中精神把病人處理妥當。

有時全科上下連男醫師都感冒了,我也鮮少被傳染;沒什麼重大家族遺傳疾病; B 型肝炎還是靠打疫苗才得到抗體的。(身高體重不用報告了,這跟適不適合作外科醫師無關)

套句同事常說的一句話,我壯得像頭牛。(這群沒禮貌的女生...)

但最近我體會到,作優秀外科醫師最重要的條件,和以上所說的都沒有關係。

那就是心靈的平靜,這超越天生的資質後天的努力;是說來簡單但尋求困難的崇高禪境。

Tuesday, April 18, 2006

醫院馬拉松

看了這個標題,請不要以為醫院或健保局,為了增進醫生的健康,決定舉辦馬拉松競賽;不會有這種事的,倒是被他們逼到快中風的案例偶有所聞。

在早上門診前,必須先開病房會議,再查看住院病人,這是醫院馬拉松開跑前的熱身準備。

準時看診,是院方對醫師的要求,也是候診病患對醫師的期待。時間一到,所有醫師迅速完成病房工作,各就各位按下號碼起跑。

首先瀏覽電腦螢幕的掛號人數,衡量下午的手術難易,評估自己的體力,參考 80/20 法則,來決定今天的配速;困難的病例,就像逆風跑上坡,必須花較多耐力與時間;簡單的問題,如同順風衝下坡,趁機調整呼吸與節奏。

但是每位病患的問題,對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所以每一位在診間外等待的人,總是覺得耗得太久;而終於進來看到醫生的人,經常感到時間太短。 很少人喜歡被 80/20 法則分類,包括我在內,但在四個小時內要看完七十個病患,至今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寄望於大有為政府。

咬緊牙關勇往直前,終於到了折返點,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沒有夾道歡迎加油喝采的群眾,無論對醫療滿不滿意,人們都各自散了;也許有人走到申訴信箱,延續對抗氣氛。

賽事還沒結束,門診護士已經放飯了,因為在醫院裡,除了醫生以外的人員,參加的是大隊接力,八個小時輪一班,還有中場休息。不管在門診遇到多麼複雜棘手的疾病,此刻是不是頭暈腦漲頭重腳輕,外科系醫師都要想盡辦法讓自己迅速恢復專注力,面對接下來的手術挑戰。也許來一杯咖啡,或者灌一瓶蠻牛。

每日在醫院裡,大多數的醫生,竭盡腦汁和體力,想幫同類戰勝病魔;有如立下雄心壯志,發誓要把太陽捉住的夸父;餓了,摘個野果充饑;渴了,捧些河水止渴;累了,閉目養神片刻。他在心底一直鼓勵自己:快了,只要追上太陽,人們的生活就會幸福了。

夸父追了九天九夜,離太陽越來越近,即使酷熱的烈日就在頭頂了,也不願放棄。醫生與疾病肉搏之餘,有時真的會忘了病魔與死神並不會赦免自己。

祝福所有認真負責的醫生,不會像馬拉松所要紀念的傳令兵菲力彼得斯 (Pheidipides) ,跑了四十多公里,才剛踏上雅典,高呼勝利,便因過度勞累力湍而亡。

Sunday, April 16, 2006

朔風野大

如果說醫院是最靠近生死的地方,清明掃墓時節就是最赤裸裸面對生死的場面。一介活人,無論是與一尊墓碑或一罈骨灰相望,生與死沒有定義上的模糊地帶。

父親過世後,由母親決定土葬,最初幾年,都是她忙進忙出準備掃墓事宜,有意無意她總會提及身後要選擇火葬;後來她意外走了,我們也尊重她的意思,火化了送進塔裡。

前幾年掃墓,姊弟三人都會集合,先看父親,再見母親。慢慢的,因為遠地工作的關係,這任務落在我身上。在父親的墓地,一年付給守墓人兩千元,掃墓時不用通知,她就自動走過來,先寒喧幾句:怎麼這幾年都沒見妳姊姊和弟弟?再收下錢;一年一次,大家也老了。

放好供品等待焚香的時候,二十幾年前安葬的情景依然悽愴;不會老的父親隔壁本是一位年輕美麗的金門小姐(有照片可證),今日一看,已被撿骨,留下一個大窟窿,芳蹤渺然。再過去是一座家族墓園,全家人常利用假日親自動手,這裡種棵松樹,那邊放個雕像,今年總算大功告成。

擲了順杯,拜別父親,前往靈骨塔;母親的號碼是 28號,原來沒幾位鄰居,十多年了,漸漸擁擠起來;一張張的相片,有老有少,大概身前作夢都沒想到會在此相遇吧。

一路下來,有點累了;我坐在地板上望著母親,想著最近種種變動,試圖重溫她曾給我的慈愛。她的眼睛看著我,彷彿能了解我心底的掙扎與痛苦,只是沒說出口。

朔風野大,女兒歸矣!已經這麼久了,日子一天天過去,為何此刻我心中還有如此沉重的悲傷,不能隨你們去呢?

Saturday, April 15, 2006

If There Was Love


曾經留連的目光

是因著花蕊絢麗的顏色

或驚艷春風中舒展的姿態


難道傾慕暴雨如何張狂

仍然不願折腰的細莖


誰懂花兒在這裡

只為等候朝陽升起

Friday, April 14, 2006

Blind intern 復仇記

最近醫院成立了性騷擾防治委員會,告知大家自即日起,不可以講黃色笑話,否則告發罰款云云。盲醫師暗自反省,平日口無遮攔,深怕被護士檢舉,也早該金盆洗口;又想起 intern 時期的一件小事。

任何大樹,都是從小樹苗長起的;blinddoc自不例外,如今的大牌醫師(我可沒說資深哦),也是從小小實習醫師基層爬起的。

話說 blinddoc 還是 blind intern 的時候,因為立志走外科,所以大半歲月消磨在各外科病房;那時有一位很高的總醫師學長,常在自己不用跟刀的時段,進手術房看刀;當 intern 全副武裝穿無菌衣戴著手套,認命拉鉤不能亂動的時候,他會把手搭在 intern 的肩膀上,作勢在看老師開刀。

當時覺得很不愉快,但因為是學長,又正在跟刀,也不敢發作。類似的情形之後又發生了幾次。

終於有一次大外科會議,我忙完病房工作,走進大教室,座位都坐滿了,小小 intern 只好在教室最後面靠牆壁站著;一會兒學長來了,他探探頭,見沒有位子,於是走出教室去搬了張摺疊椅進來。

就在他展開椅子放好,準備坐下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椅子向後倒,但因為地板上舖著地毯,沒有發出聲音;他的身後只有我,也就是說只有我看到,但又不知為什麼,我當下決定也不要發出聲音。

接下來,你可以想像那個畫面,一位近 190 公分的長人,跌坐在地上,當然也沒有發出聲音。

好了,這就是在性騷擾防治委員會還沒發明之前, blind intern 的復仇記。

古早阿媽有交代,千萬別得罪女人,瞭了吧?

Wednesday, April 12, 2006

路的盡頭


路的盡頭歸往何處?

樹精的眼曾見誰走過?

徬徨心欲求些許感應,

只聽聞風靈呼呼訕笑。

Monday, April 10, 2006

通通不許動

一個也不能少!!!


咦!怎麼少了一個?


說!是不是你拿的?

一個也別想逃...

Sunday, April 09, 2006

鐵石心腸

每次鼓起勇氣面對你

我總是屏息失去防備

你從未允我些許安慰

逃不開無餘地的現實

請賞我半句蜜語甜言

即使是最後一回也好

Friday, April 07, 2006

主賜平安

上次拿到申訴單後,被長官請去坐沙發談話,扼腕的是並沒有喝到咖啡,反而蒸發許多水分。

走過門診大廳,聽到一位家屬咆哮:人就是被你們 XXX 醫死了!人聲鼎沸的大廳,忽然安靜下來。

病患很無助,病患有選擇醫師的權利,我全部都同意。

醫師有時也很無助,醫師沒有選擇病患的權利,我每日都在體驗。

約翰福音十四章27節說:

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我所賜的,不像世人所賜的。
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也不要膽怯。

我的心裡很憂愁,也很膽怯;病患伸手需索我的愛,但我離開長官辦公室的時候,忽然發現我的心與手都空了。

坐在辦公室裡發呆,睫毛膏掉光了,頭腦電光火石沒有頻道。

手機響了,急診室護士通知我,有位阿伯在割草時,左眼被噴起的小石頭刺破了,由診所同業轉來。

我趕到急診,阿伯左眼鞏膜被刺穿了,虹膜暴露出來;只有牧師陪著他,家屬還沒來。我馬上開始所有手術前檢查準備工作,手底毫不含糊但心裡還在難過。

因為懷疑有眼內異物,所以排了電腦斷層;在等待報告的時候,我看到阿伯的出生日期,今天是他的生日。

主要賜給我的是何種平安呢?當我還能站著,手心朝下時,我得珍惜那些來到我面前,伸出雙手需要我的人。

當我還被需要的時候。

Wednesday, April 05, 2006

小白花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so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Edelweiss, Edelweiss
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


野慈姑

小杏菜
白花水龍

台灣有許多典雅文靜的小白花,沉穩的保守我們溫馨的家園。希望在這大地上的每一個人,在混亂的時代,出淤泥而不染,努力綻放芬芳,保持活潑的生命力。

我也是!

Monday, April 03, 2006

雪中送炭的專櫃小姐

NOTICE: 以下報導可能引起噁心反胃效應,若腸胃較弱或剛吃飽飯者請勿觀看!

話說兩天前盲醫師被炸了一張申訴單,大致情形是這樣的,有一位阿婆住進內科病房,因為她對內科醫師說,診所眼科醫師告訴她,可能有青光眼,開了藥水給她點;所以內科醫師照會我幫她檢查。

她的外孫女陪著她到眼科門診檢查,當時眼壓在正常範圍,視神經也還好;我問她們之前眼壓大概多高?不知道。診所醫師開什麼藥水?不知道。有帶來醫院嗎?沒有。我指著門診常備的青光眼藥水瓶子請她們辨認,她們搖搖頭;因為有些藥水是一天點兩次三次四次或睡前,可以提供線索,詢問一天點幾次?還是不知道。

因為眼壓視神經正常,一時很難下青光眼的診斷;而且有心臟病,氣喘,腎臟病的人,有些眼藥是不能點的,最嚴重的副作用會致命。所以我對她們說,可否將家中眼藥帶來醫院,讓我確定其中到底有無治療青光眼的藥水,目前眼壓正常是因為點藥控制住的,還是根本沒有此類藥水,其實並無青光眼?不然此時眼壓正常,很難隨便開藥。

當場家屬說好,帶病患回病房;但後來並沒有拿藥水給我看,申訴單就來了。理由是:一位專業醫師,檢查病人後還不能確定診斷,還需要之前的用藥紀錄才能開藥?還說那有時間回家拿藥?難道她們所要的不是病患安全,正確用藥,只是一瓶味素藥水嗎?

昨天早上我提筆寫了回覆,整張紙密密麻麻,最後兩句寫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就差橫批沒補上”老娘不幹了!”。想著這樣哭下去,可能會真的成為名副其實的盲醫師;又擔心希伯克拉底屍骨未寒,會從棺材裡爬起對我這個沒骨氣的後生丟石頭;而且古有名訓:勿恃敵之不來,恃吾有以待之。

意思就是:如果這輩子註定逃不過申訴或醫糾的痴纏,盲醫師勢必得先好好準備。所以下午我就決定出門,到 Dior 專櫃買一支防水睫毛膏;即使再哭,也不會變成熊貓唱超口愛。

補完貨,我想起碧兒泉有新產品,就直直走到櫃上;專櫃小姐開口就說:有沒有人說過妳長得很像崔智友?我剛才看妳走過來,還以為她們請到本人來代言呢?

我覺得尷尬沒回話,先問她產品的事,過了一會,她又說:妳的衣服好漂亮喔!這下我有話可說了:九百塊。她還是不改顏色:啊?我還以為是設計師品牌呢!妳的鞋子也好特別,在哪裡買的?

盲醫師真正沒用,不囉唆一口氣買了兩瓶。

不過回到家攬鏡自照,我唯一能和崔智友比美的,大概只有十秒鐘落淚的功夫吧?真有妳的,雪中送炭的專櫃小姐,我得向您多學習。

Saturday, April 01, 2006

垂憐

已經掏心又挖肺

肉身還垂在烈日下曝曬

逼出的油脂滴著隱忍的冤

殘魚的乾癟僅存無法開口的疑問